亲手杀了在意的人是什么滋味？
沈昭慕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只知道，心里空了一块，并且越来越沉，越来越痛。
直到回到学院的前一晚，他都在反复地做着同样的梦。
梦里长着一对威风的龙角的红眼少女冲他不屑地笑，下一瞬，便被他亲手杀死，化作乌有。
“不……”
沈昭慕从噩梦中醒来，冷汗涔涔。
“醒了？”阿尔文眼神复杂地看着和他们一块回学院的昔日同伴，是了，就算是被恶龙控制，但沈的那些话，明显不是被恶龙利用才说的，而是他内心真实想法。
他递了水给沈昭慕，然后默默走到南茜那边，坐着。
南茜正在烤鸡。
大概是亲手杀了恶龙，眼睁睁地看着恶龙化身的少女灰飞烟灭，所以他们回去也不慌忙，只给学院那边传了信。然后慢悠悠地回程。
南茜心情还不错，她终于叫阿尔文看清沈昭慕这个虚伪假意的小人的嘴脸，又成功和阿尔文一起，屠了恶龙。
这是何等的荣耀啊！
戴维斯家族一定会以她南茜.戴维斯自豪的。
所以她在阿尔文抓到一只野鸡时，高高兴兴地主动担了厨子的职务，给大家烤鸡吃。
至于沈昭慕，她一开始是反对阿尔文继续相信这个背叛过他们又背叛过恶龙的小人的。
但阿尔文说得也对，他后来毫不犹豫地杀了恶龙，看当时那下手的快准狠毫不犹豫，再加上一句解释也没有，应当是之前被恶龙控制了，才会做恶龙的帮凶和奴仆。
等恶龙因为她的禁术虚弱下来，这精神控制的魔法也就削弱了，所以他才会一会清醒一会又被控制而变得麻木。
这么一想，她还是讨厌他，但也同情他。
毕竟，差点就成了恶龙的狗腿子。
“谢谢。”
沈昭慕接过水，平静地喝着。
眼睛看向篝火，一言不发。
“喂，臭小子，要不是阿尔文善良讲义气非要带着你，照你之前的表现，我们真想将你丢那丛林深渊，自生自灭得了。你就没什么别的表示？”
两名学长，一个冷冰冰地抱着手臂耍酷，一个踢了踢沈昭慕的脚，语气带着轻慢地开口道。
沈昭慕冷淡地抬起头，只是深沉地看了他们一眼，没有搭腔。
“喂，你找死是不是？你和恶龙学的魔法，回去看你怎么和院长他们交代——”
说着，其中一人就踹了沈昭慕胸口一脚，阿尔文想阻止，手却只能拦住对方的第二脚。
“你们差不多够了。”
他一双碧蓝的眼睛里，满是冷淡的气势。
即便是高阶的学长，对着阿尔文，也不敢放肆。
这就是院长之子，加上贝尔纳家族的影响力。
更别说阿尔文只是比他们年龄小，但他的天赋却远高于他们俩。
是未来学院的掌权人，没有人想和他为敌。
沈昭慕淡定地坐回来，沉默地在角落里低着头，一声不吭。
将两人赶走后，阿尔文本想直接坐回南茜身边，但看了眼沉默得有些叫人有些不忍心看的沈昭慕，犹豫了下，又坐到他那边去。
南茜一个眼神凌厉地扫过来，见阿尔文躲闪了下，但还是没有过来，不禁气呼呼地背过身去。
“控制你的恶龙已经死了，你还闷闷不乐？”
他语气有些高傲，带着赌气的别扭。
沈昭慕还是不搭理。
“你这次回去，他们一定会罚你，不管你是真的被控制了也好，还是鬼迷心窍了也好。你学了恶龙的本事……”
“所以呢，要打还是要杀，快点。”
沈昭慕忽然抬起头，冷淡地看了眼还要絮絮叨叨的阿尔文，直接打断他。
“懒得管你！”
阿尔文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处，想发都发不出。
不禁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头就去南茜那帮她烤鸡了。
“你来做什么？滚回去找你的朋友啊。”
南茜脾气可不是吃素的，她见阿尔文被沈昭慕气着了才灰溜溜地回自己身边，顿时就觉得更不舒服了。
怎么，她还有个男情敌？
学院那么多喜欢阿尔文的女孩子，但加起来都没这个沈昭慕来得讨厌。
阿尔文顿时无语，他看着南茜，“你怎么又生气了？”
“又？”南茜挑眉，将烤糊了的一边撕下来，塞给阿尔文，“是啊，我每天都在生气，你离我远点，免得我一会迁怒你。”
“哦。”
闻言，阿尔文立即拿着烤鸡躲开些了。
免得被迁怒。
南茜：“……”
这个呆头鹅！
气死她算了。
沈昭慕听着他俩斗嘴，忽然想起池芫来。
他和池芫是不存在斗嘴的，应该说，池芫这样一个风光到能让世人闻风丧胆的存在，只有她开口呛死人的份儿，从没有别人能在她眼皮底下，嘴皮子底下，讨得了好的。
她总是威风凛凛的，像是不败的传奇。
可是，却也有克星。
被封印，被挖了心脏，被当做恶魔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