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院子外头响起了马车轮子的轰隆声，两人抬头盯着紧闭的大门。
冯去疾一把推开门，人还没有踏进院子就先开口道：“四公子当真料事如神……啊？”
他的话就在和那二人对上视线的瞬间戛然而止，脑袋飞速运转，回想自己方才是做了什么失礼的事。
“公子，这，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突然被这么盯着，感觉还怪吓人的。
赢翟知道那二人好奇，对不远处的那人扬了扬下巴。
“说说看，那人是怎么回答你的？”
这么一说，冯去疾顿了顿，立马换上了讨好无比的表情。
“说起这个，公子果真料事如神啊，那人竟然什么都不求，只为自己的两个侄子求个机会，只要答应，剩下的银子便都可以不要！”
冯去疾一边说，一边摸着下巴啧啧称奇，赢翟自然是意料之中，但是冯去疾发觉身边的两个护卫，表情一变，仿佛听到了令他们震惊不已的事情一般。
好歹在朝堂上走过半辈子。冯去疾对于二人之间的情绪变化极为敏感，心里再一遍也试探的开口赢翟。
“公子，可是那人有什么古怪之处？”
赢翟对这话充耳不闻，冯去疾正琢磨着他的心思，正纠结时便听到四公子开口：“不日后便是本公子安排的科举考了，到时候还望左丞相多花些心思。”
这显然就是不想多说的意思，冯去疾也不自讨没趣，拱手行礼，应声道是。
“天色将晚，老臣先行告退了。”
不一会儿，有个面容昳丽体态优雅的女子踩着高齿的绣花鞋，动作轻盈的落到了赢翟面前。
“调查的怎么样？”
紫怡保持着单膝下跪的姿势，姿态恭敬的开口：
“属下一路跟随那位，在此，去北边的一个小宅院中，见到了自称是此地之主的人。”
“那人提出的要求古怪，左丞相答应后，却不知为何又提出了新的要求。”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微微有些空白。
“看样子是答应了，”赢翟嘴角挂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果真是老狐狸，一点亏都吃不得。”
紫怡面露惊讶，似乎不明白自己没说完的话，赢翟是从何而知，但他最终也没有开口询问，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罢了，左右是从韩国余孽手中抢银子，那就随他去吧。”
左丞相显然是想把从自己这里吃的亏，通通还回去，这么一想，他倒有些喜欢左丞相的做法了。
“现在已然是将这铜墙铁壁的一处撕开一个口子让那些虫鼠钻进来，要放中捉鳖，就不能让他们有任何自如行动的机会。”
“魏忠贤，安排东厂护卫在院子四周把守，三日的时间，绝不能让外头的苍蝇飞进来！”
“诺！”
魏忠贤领命离开，剩下二人便是和赢翟一同回了。
马车上枕着靠垫，赢翟忍不住舒爽的呼出一口气。
“若是以往，季考时搜检官一个个都忙得像陀螺，脚不沾地，看着实属累人。”
“这科举考嘛……只有他们子弟，那并不需要亲自与那些幕后之僚一一会面，省时又省力。”
“果然，无论做什么事情，还是把东西都握在自己手里更舒服。”
对于赢翟的这份不同常人的说法，阿青早就习以为常，但是紫怡迄今为止却只见过赢翟一人。
她抬头悄悄望了一眼赢翟，后者动作不变，就像是在其他什么地方长了眼睛一样，准确捕捉到了这道视线。
“想问什么？”
紫怡一时间不敢开口，因为在她眼中，向主子提出疑问依然是对他的不敬。
但面前二人显然都是在等自己回答的模样，他便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思绪，开口道。
“公子既然想要有支持自己的势力，为何不选那些世家子弟？”
有了开头，接下来的话似乎也说得顺畅了许多。
“属下懂得不多，却也知道那世家家公子自小便能得到寒门子弟所难以想象的一切，诗书文礼也远远要高于寒家子弟所知，他们又大多自幼在一处长大，知根知底，调查起来也方便。”
“但若在民间选举，往往也不知道从何处会混进奸细来，那位左丞相便是见识过这一点。”
她说完，便目光灼灼的盯着赢翟，等待一个回答。
赢翟微微挑眉。
“这么想倒也没错……”
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椅子上，从腰带间解下，一块玉佩放在手中，细细把玩：“若我想要一块自己喜爱的哺育，究竟是将他人所赠重新雕刻一遍，还是找一块模样好的原石后细细打磨呢？”
紫怡愣了一愣，意识到赢翟是在问自己，下意识的回答道：“自然是自己打磨。”
说到这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脑中灵光一闪。
“他们子弟的确身无长物，但他们之中也不乏有才之人，只要给予他们足够的时间，让他们与氏族中的公子们一般拥有师长随行，又何尝担心他们差了什么？”
于他而言，那些人便是自己预备收入麾下的原石。
就如同当年的萧何一半